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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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陽光晴好, 風和麗日, 左纓跟著眾人上了山, 就在曾經她自己出來晃悠, 走到過的那片山頭坡地上, 今天大家帶著自己的各色工具, 來到這裏, 整地。

作為山坡, 地面總是不太平整的, 或是長著樹木雜草, 或者堆著石頭, 或者地下有個凹陷, 要細細整理出一塊塊平地, 好安放安全屋。

“小左啊, 這塊地給你放房子,你看怎麽樣?”

“工頭”楊慶忽然跑來和左纓說。

“行。”左纓看了看那地, 挽起袖子就要幹活。

楊慶忙道:“別別, 你不用動手, 要是莊哥知道我讓你幹這種粗活, 他會打死我的。”

楊慶說著嘿嘿地笑,還擠了擠眼睛, 看著有點猥瑣。

要不是左纓知道他沒惡意,就是人不太著調, 都想打他了。

其實不只是她, 其他人這兩天看她和莊襲的眼神都有些暧昧。

這還要從那天上藥說起。

她為了防止風吹進屋裏, 把門關得緊緊,然後和莊襲一起呆在他的屋子裏好幾個小時,一直到天黑了,莊襲一覺睡醒了才出來。

當時她還沒多想什麽,第二天就感覺到不太對勁了。

幸好也就是有些暧昧和八卦而已,倒沒人真議論什麽,而且大多是覺得他們兩人有事情商量,畢竟誰會大白天關在屋子裏幹什麽。

但左纓還是覺得不太自在。

不過莊襲有句話還是有道理的,馬上就要進行顏值重新評定了,在評定前的這段時間,還是盡量小心點好。

左纓便留在了魚塘。

雖然楊慶說讓她不用幹活,但她也不可能幹看著,依舊幫忙挖樹根填土什麽的。

過了一會兒莊襲也上山了,很自然地來到左纓身邊幫忙。

左纓道:“你還有傷,別彎腰使力。”

“小心點就是了,傷口都快結痂了。”莊襲說,那藥膏效果真的很好,這才兩三天,傷口就開始斂合幹燥了。

“那邊人和你說什麽?”左纓問。

莊襲之所以遲來一步,是因為他們上山前,同在魚塘上的另一波人找他說話。

那些人據說之前還來惹過事,被莊襲揍了一頓還拿了一間安全屋回來後,終於老實下來了,還挺怕莊襲的。

“他們也想搬到山上,問我哪裏比較合適。”

“你怎麽說?”

莊襲用鋤頭往一個窟窿裏填土:“還能怎麽說,別挨這裏太近就行了,這山也不是我的,還能攔著他們?”

左纓把土裏的大塊石頭撿出來丟掉,有一塊石頭直接被她掰成了兩半,脆得跟餅幹似的。

莊襲見了臉色暗了暗:“剛才上來,那花崗巖臺階碎得差不多,以後上下山會變得比較困難。”

“一般也不需要下山吧,我比較擔心的是會不會山體滑坡。”

“我們這就是一座小矮山,這一塊還比較平緩,還不至於。”

忽然轟隆的一聲,像是什麽塌垮了,大地都好似震了一下,大家驚得停下手裏的事,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。

那是海的方向,可是站在這邊也看不出什麽,只看到淺海處因為漲潮,一波一波的潮水往裏湧,海平面漲了許多。

莊襲往山上走去,左纓跟上,他們來到了更高的地方,也獲得了更好的視野,這一看心情便有些沈重。竟然是堤壩被潮水沖毀了,包括港口那邊的水閘也塌了,沒有了阻礙的海水正往水閘內側的河流裏倒灌,帶來了無數海船腐毀之後的各種碎片以及垃圾。

好在還不是很嚴重,畢竟陸地還是比較高的,哪怕漲潮的時候,潮水也不可能淹過地面,只是河面正在迅速爬升。

但是左纓知道,海平面一直在升高,連石頭都會碎掉,兩極的冰川又怎麽可能好好地維持原有的結構?像這種臨海地區,尤其是入海口,不用多久就會被慢慢淹沒。

魚塘所在的位置就比較低,被淹沒是遲早的事情,這也是為什麽,哪怕山上也不會很安全,但她也支持往山上搬。

當然,為了避免被淹沒的結局,還可以往內陸走,但這段時間正是開始亂起來的時候,這裏一堆老老少少,還是暫且安居一隅比較好。

兩人看那海水看了許久,看著那海水洶湧闖進來,摧枯拉朽似地沖毀所有障礙,會有種人類賴以生存的土地被侵襲、被吞噬,世界末□□近眉睫的緊迫心焦感。

左纓忽然低聲問:“你說這世界以後會變成什麽樣?”

前世她也沒活多久,而且每天都為生存忙忙碌碌,甚至對外界的變化都不是很了解,自然也無從分析世界的走向。

莊襲說: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“但我知道,如果世界毀滅,只剩最後一天,比起一個人虛度,我更希望和值得的人一起度過。”

他轉頭凝視她,目光寧靜溫和,似乎有著安定人心的力量。

左纓微怔,值得的人嗎?他是在說她嗎?

不知道為什麽,“值得的人”這四個字,比起什麽“喜歡的人”、“牽掛的人”、“思念的人”更讓她心裏有所觸動,可能因為值得這兩個字,本身就包含著認同、價值、需要、珍重等多重含義。

莊襲道:“下去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他們剛回到整地的地方,有人匆匆上山:“莊哥,有人來咱們魚塘裏,說是來避難的,對了,裏面有楊慶女朋友。”

楊慶聽到自己名字就楞了,張口就說:“我哪來什麽女朋友?”

“不就是上次來過的那個很高很漂亮的?”

“哎呀那是假的!”楊慶說著忽然就覺得哪裏不太對。

左纓默默盯了他兩眼,然後轉頭看莊襲,不提這茬她都忘了呢,找人假扮楊慶女朋友這種騷操作。

莊襲扶了扶額頭,楊慶這個蠢貨。他咳了一聲:“這事我稍後解釋,現在先下山吧。”

他們下了山,回到魚塘,魚塘裏多了幾十號人,多是年輕人,而且大多還帶傷,風塵仆仆,形狀狼狽,像是逃亡來的。

其中就有楊慶的假女朋友岑雲,她倒是沒受傷,但被她緊緊抓著手的男人傷得很重。

左纓認出,那男人就是她殺了蔣金昊的那個晚上,夜探自救營地時看到的陪岑雲值夜的男人,她還被迫吃了一嘴這兩人的狗糧,只是這男人此時看著狀態不是很好。

這一群人裏,就他傷得最重,半邊身體都被血浸透了,臉白得跟快死了似的。

岑雲忙站起來局促道:“莊哥,對不起我不知道能去哪裏,只能來你這了。”

“別說這些沒用的,這是怎麽回事?”莊襲蹲在男人身邊,掀起對方衣服,左纓便也看到了,男人腰間纏著一圈圈布條,本來應該是為了止血的,但似乎並沒有用,布條完全被血液浸濕了。

莊襲直接催動血液,以血凝刀,將布條割斷,露出下面傷口,那簡直是個血窟窿,很像被炸傷的。

莊襲目光一沈:“是游戲裏出的□□吧。”

□□?左纓一驚,游戲裏的□□和現實中的有點像,但又不完全像,像的是同樣是子彈粗大、火力猛、殺傷面很寬,而不同的是,游戲裏的□□打在人體上會造成大量的持續性出血,一般藥根本不管用。

岑雲微微發抖,兩眼通紅:“是,子彈已經取出來的,但止不住血,藥也吃了,什麽辦法都試了,甚至用烙鐵燙,但……”

左纓仔細一看,果然傷口裏有焦黑的部分,她心裏抽了下,這簡直是酷刑啊。

莊襲說:“那是你們沒有找準出血的主要血管。”他回頭對左纓說,“小纓,我房間裏的鑷子,幫我拿一下。”

“好。”左纓轉身就去,拿到了鑷子才意識到,他叫她小纓?什麽時候改的稱謂?偏偏這時候又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。

她搖著頭把鑷子送過來,彎腰站在他邊上:“你要怎麽做?”

只見莊襲在觀察傷口,這傷口還在不斷地滲血,一片血糊糊的,很難分辨到底哪裏流血厲害點,但莊襲就是找到了,他用兩根鑷子翻了翻某處,找到了藏在肉裏的血管,然後用鑷子夾住,下一刻,就見那鑷子頂端呲地冒出了小小的火焰,把那血管給燒焦了。

男人都快神志不清了,都被燙得哼哼了下。

左纓:……還能這樣?

莊襲還給她解釋:“醫生做手術,就是用電刀燙閉血管來止血的,當然,只是針對小血管。”大一點的血管就不能用這種辦法,不過現在也沒辦法給他縫合,只能先止血了。

“你看過?”

“作為家屬,觀摩過手術。”

左纓心想,所以你給自己割肉也是從中學來的?

不過這法子還真的有用,在他燙焦了十多處之後,傷口出血情況有好轉,左纓小聲說:“接下來要怎麽辦?你那藥膏是不是有剩,要不給他用一點試試?”

莊襲握著鑷子垂了垂眼:“也好,反正我的傷已經好多了,藥膏就給他用吧,救人要緊。”

左纓張了張嘴。

之前她擔心藥膏不夠用,又跟馬齒莧要了一罐,目前好像是還剩大半罐,莊襲現在傷口已經收斂了,敷藥膏的時候只需要薄薄一層就夠了,所以藥膏到最後應該是有剩的。

但全都給別人用……

左纓小聲說:“那我再幫你要一罐,你得繼續用藥。”

莊襲就笑了:“不用,這東西難得,人情不要都用在這上面。”

兩人說著話,莊襲的動作倒是不慢,很快給人敷上了一層白色藥膏,而這傷口也果然不流血了。

岑雲緊張到現在,終於松了口氣,感激不已:“莊哥,謝謝你,謝謝你!”

莊襲起身道:“你們誰懂點縫合的,給他縫一下傷口吧,這麽敞著也不行,再弄點吃的給他吧,這藥膏比較難得,就不給你們用了。”

“應該的應該的,我們其他人都是小傷,吃藥就行。”岑雲等人都說。

“楊慶,你帶人把受傷的安排去休息。”莊襲拉了張凳子,讓左纓坐下,對岑雲道,“現在說說怎麽回事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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